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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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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千司玄一句合修提的遲知暖措手不及。

遲知暖驚了驚:“你,你說什麽?”

“與我合修,我可以幫你。”

千司玄盯著她,一字一句說的認真而誠懇。

一開始他只希望能守著她,護她平安順遂,可當他看到她給劉易永遞帕子的一瞬他終於認清自己。

他要的遠不止於守著她。

他要她的更多。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合修既男女雙方自願結為道侶雙修,這對雙方都是極佳的提升修為的一種方式,魔修亦是如此。

但道門中人只與同道者結為道侶,通常不與普通人,不與異族通婚。

魔族便是其一。

道門中人與魔修結為道侶這是極為少見的情況,在道門看來也是一種背叛。

千司玄:“我知道。”

遲知暖不再看他:“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且不說道門如何看她,便是千司玄的初心她也無法接受。

在她看來千司玄說這些話並非真心。

千司玄自有他心儀的女子,他只是還沒有放下當日合歡散一事罷了。

“你……喜歡劉易永?”

遲知暖:“沒有,師兄對我,我對師兄都只是兄妹之情。”

倒是千司玄……他心裏明明有喜歡的姑娘卻要自困於合歡散那次烏龍中,總把她看成他的責任。

“千司玄,合歡散的事我已經忘了,你也應該忘了。你不要覺得欠我什麽,因為你不欠我什麽。”遲知暖低了低頭,“反而是我欠你許多。”

遲知暖看他一眼:“若是你有想要做的事情,不要顧及我,去做就好了,你也不是非要在問元派陪著我。”

她不應該成為束縛他的枷鎖。

“我不想成為你的束縛。”

“如果我說我想做的事就是陪在你身邊,你還會不會趕我走?”

遲知暖吃驚,她楞怔怔地看著千司玄。

他這話什麽意思?

是她誤會的那個意思嗎?

遲知暖待要仔細問問他,卻又聽到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她回頭看到劉易永從屋裏出來。

遲知暖起身過去:“師兄,師姐怎麽樣?”

劉易永一宿不曾闔眼,這會兒眼睛裏全是血絲:“她沒事,師父會救她。我出來便是想要告訴你這件事,所以你別擔心,回去睡一會兒吧。”

雖然這一天一夜他和師父都在屋裏待著,但他知道遲知暖也在屋外守了一天一夜。

遲知暖:“我沒事。”

劉易永看她眼下烏青:“你看你眼下烏青都能供我寫字了,還說沒事?”

劉易永:“放心吧,有師父在,意柔不會有事。這也是師父的意思。”

遲知暖保持沈默。

劉易永越過她看著她身後的千司玄:“帶她回去吧。”

日頭已經完全落下去。

熬了一夜的遲知暖回到築雲小院沒多久就睡著了。

千司玄在院子裏站了大半夜。

他想起血陣幻境中他所見種種。

墨狐浩生,心甘情願赴死的他,走投無路的她。

他閉了閉眼,天邊翻起魚肚白。

日出的第一縷光落在他身上,聖潔而清冷。

再睜眼時,千司玄眼中飛快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波瀾,但很快又隨著黯淡下去的金光而消失不見。

她不能喜歡上別人。

雲中真人用了兩天時間才把皺意柔從鬼門關救回來,但皺意柔傷得太重,遲遲不曾蘇醒。

皺意柔昏迷不醒的那幾日,遲知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藏書閣看書。她翻遍藏書閣藏書,只為了找到破解遲仲遠在她體內留下的封鎖仙骨之力的法子。

沒有仙骨之力加持,她的修為難以快速提升,素心劍法也難以在短時間內突破。

所以她想找到破局之法。

當年浩生教她的墨狐族秘術,她雖然還記得,但那法子太兇險,幾乎是用別人性命堆出來的修為,她不想再試。

那一日她在藏書閣呆到天黑。

月上柳梢之時,雲中真人也來了。

遲知暖意外:“師父你怎麽來了?”

“聽說你這幾日你都在藏書閣待著,所以過來看看你。”

“師父有事交代?”

雲中笑笑:“沒事便不能來看看你?”

遲知暖:“當然不是。”

“意柔的事,你別太自責,她也不會怪你。”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不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太沒用,師姐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是我害了她。”

“這是一場意外。如果當時是你,你也會義無反顧去救意柔。”

這陣子大家都在安慰她,一遍又一遍寬慰她,告訴她這事不怪她,但是真正有資格說不怪她的那個人還沒有醒來。

遲知暖:“師父今日來,還有別的事要囑咐我,是不是?”

“你父親醒了。”

遲知暖心一緊:“什麽時候?”

“昨日,我也是剛收到的消息。”

遲仲遠這麽快便清醒過來,這對遲知暖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遲仲遠一旦清醒,她的處境便多一分危險。

雲中真人:“我從未問過你為何離開上清,為何要躲著你父親,但我想你應該有你的理由。你不便多說,為師也不多問。不過有一點,為師要提醒你。”

遲知暖擡頭。

“若你有意躲著你父親,這陣子先不要下山。”

“好,知暖記住了。”

雲中真人忽然擡手拍了拍她的肩:“為師要閉關一陣子,你好好修煉,切記戒驕戒躁。”

遲知暖緊張:“師父為什麽又要閉關?您不是才出關沒兩天?”

難道是因為給這兩日為師姐療傷損耗太多?

“不是你想的那樣。”

遲知暖愧疚:“對不起,師父,我總給你添麻煩。”

雲中真人搖頭:“和你無關,這是師父命中一劫。”

“這是什麽意思?”

“來日你便知道了。”

雲中真人看她,眼中情緒覆雜到遲知暖看不明白。

“師父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雲中真人似乎在透過她的眼睛看著另外一個人。

雲中真人笑:“沒什麽,突然想到你母親了。”

遲知暖有種奇怪的感覺,今日的雲中真人似乎與往日很不同。

“師父你怎麽了?”

“其實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

“師父想我母親了是嗎?師父和我母親感情很好吧?”

“嗯。”

如果當年素應沒有離開他,離開問元派,那麽今日的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遲知暖的命運,她的命運,他的人生都會截然不同。

包括千司玄。

“記住為師的話,修煉之事不可心急。”

遲知暖猶豫一瞬:“師父你怎麽了?突然這麽放心不下我?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我了。”

“大概是師父年紀大了,愛操心。”

皺意柔是在雲中真人閉關的第二日醒來的。

皺意柔醒來之後,遲知暖一有空就過去陪她。

那日碰巧劉易永也在。

劉易永:“今日我聽到一件稀奇事。”

皺意柔和遲知暖問他:“什麽?”

“前幾日上清那位遲掌門不是醒了麽?”

皺意柔:“是又怎麽了?”

“上清掌門膝下一子一女,聽聞遲掌門的女兒在一年前死於吡鐵出逃那一夜。”

皺意柔:“對,這事我也聽說了,聽說是被吡鐵一把業火燒死的。”

當事者遲知暖沈默了。

劉易永神秘兮兮:“如今遲掌門醒來一口咬定他女兒沒死,如今上清的人滿世界找她。”

皺意柔:“怎麽會呢?不是說那夜的業火把山上的東西都燒沒了嗎?”

“是啊,可遲掌門認定他女兒沒死。”

“大概是愛女心切,一時無法接受吧。遲掌門昏迷了這麽長時間,一覺醒來卻發現他最疼愛的女兒死了,這換了誰都難以接受吧。”

遲仲遠疼愛那個女兒,雲洲人盡皆知。

皺意柔和劉易永說者無心,可遲知暖卻聽的臉色一陣又一陣地發白。

劉易永問她:“小知你怎麽了?臉色好像不太好?”

遲知暖:“……有些冷。”

她借口要回去加一件衣服便趕緊回了築雲小院。

千司玄沒想過遲知暖會這麽早回來,他飯菜還沒燒好:“今日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遲知暖擡頭的瞬間,他看到她發白的臉色,心頭一緊。

千司玄:“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父親醒了,上清的人在找我。”

她還沒有解開仙骨的封印,她還有辦法保護自己,她不能被遲仲遠找到。

千司玄握了握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像一塊冰。

千司玄安慰她:“他們不會找到你。”

遲知暖沒有接話,她心中始終不安。

當天夜裏遲知暖睡下之後,玉成現身。

千司玄和玉成就在院子裏站著。

玉成:“遲知暖她爹已經醒了,現在正到處找遲知暖。至於雲中,我也一再打聽過,確實打聽不出來什麽。”

“你能不能和我說說那個雲中到底哪兒讓你覺得不對勁了?我幫你分析分析。”

千司玄:“只是一種感覺。”

玉成無奈:“感覺?你現在至少也是個魔官,不講證據,你跟我講感覺這麽懸乎的玩意兒?”

千司玄淡漠掃他一眼。

玉成:“好好,你既然這麽不放心她,不如直接把人帶走,你倆遠走高飛回魔域,如此對你對她都好,你說是不是?”

“她不願意去魔域。”

“你問過她了?”

“沒有。”

“沒有你這麽肯定?”玉成想翻白眼,“又是感覺?”

“那些人找到這兒了?”

“還沒。”

玉成突然想起什麽,他隨口問千司玄:“你和她到底是什麽樣的故事?”

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麽樣的姻緣才會讓他心甘情願承受神罰之力也要離開魔域找到她,默默為她做這麽多。

可是千司玄顯然不願意談及他和遲知暖的那些過往和牽絆。

玉成聳聳肩:“你不說我就不問了,不過她額間的霜花和你有關系吧?我看那霜花上有你的氣息。”

千司玄眉目中透著肅寒白霜的疏離:“是我心頭血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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